第九章(2 / 2)

“顺便什么──”

“顺便告诉他,婚礼飞要延期了。”

一踏出会场,晓笛便停下脚步,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邱正伦。

“除非你能马上把身上的西装换掉,否则我们还是各逛各的吧!”

没想到邱正伦竟然一声不吭地马上找了一家服饰店,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服,连原来的西装都不要了,以便省却提袋子的麻烦。

“这样可以了吧?”

晓笛耸耸肩,领前先行,邱正伦快走两步追上她。

“总经理,我知道你是因为一直约不到我而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所以,今天我就陪你约一次会,这样以后你就可以不再来烦我了吧?”

邱正伦闻言,深深的注视她一眼“起初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不服气,所以非约到你不可。但是现在”他沉吟。“不是了,已经不是那种想法了,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所以其他的,先不谈,?”

晓笛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朋友?单纯的朋友?”

“是,单纯的朋友”

晓笛笑了。“这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做你的战利品之一,可是做朋友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

“大、小伯克海姆街。”

“你是想吃?还是想听爵士乐?”

“、,!我是想吃,还有看看爵士酒吧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就走吧!”

爵士乐对懂得欣赏的人而言是一种享受,对听不懂的人来讲则是一种走调的音乐,只听了一会儿,晓笛便逃之夭夭了。两人转移阵地到大伯克海姆街,挑个露天座位坐下来闲看人群,也好过虐待耳朵。

她看人群,邱正伦看的却是她。

“老实告诉我,邵晓笛,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咬著一根法兰克福香肠,晓笛俏皮地皱皱鼻子“聪明!”

“认识在我之前或之后?”

晓笛不禁笑了。“之后。”一说完,果然看见邱正伦满脸不是滋味。

“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他比你年轻单纯,也比你温柔体贴,而且”晓笛顽皮地挤挤眼:“他是个混血儿,比你高,也比你帅。”

邱正伦闷闷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混哪里的?”

晓笛蓦然大笑“你怎么问的跟我姊姊一样?他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了,而且,他还差点成为贵公司里的化妆品研究员喔!”

“可定现在不了。”邱正伦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

“干嘛?想乘机以上压下欺负他吗?”晓笛揶揄道“当然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工作呀!”

邱正伦脸微微一红。“咳咳!不是,我只是呃,有点奇怪而已。”

晓笛哈哈一笑。“给你一点安慰,我姊姊们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晓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因为我跟我大姊说他学化工的,然后跟我三姊说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又说他靠他妈妈养”

“靠他妈妈养?”邱正偷不可思议地低呼︰“真的假的?”

歪著脑袋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片刻,晓笛才说:“你帮我个忙,我再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邱正伦愣了一下。“呃,可以啊!不过,什么忙?”

“那家伙不太乖,所以我要给他一点警告。”

“利用我?”邱正伦见她点头,马上就了解她的意思了。“没问题,请尽管利用我!”

晓笛似笑非笑地瞅住他:“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啊!”又被抓到心事了,邱正伦赶紧转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晓笛耸耸危“当然是假的。”

“他不是念化工?”

横他一眼“他早念化工,也在修生态学硕士。”晓笛瞠道“不过,不是靠他妈妈养,我说过他有更好的工作,你没在听我讲吗?”

“化工?生态?好像不太搭轧耶!”

“怎会不太搭轧?”晓笛反驳“化工很容易造成生态污染不是吗?”

“那倒是。”

“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这么快?”

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之前我姊姊正要对我‘开讲’,我是利用你暂时逃开的。”晓笛嘿嘿笑说。“不过,孟樵随时有可能去找我,所以,我想我最好不要离开太久。”

邱正伦又是一脸不是滋味了。“难道我只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哦!我还忘了一样他跟你不同的地方。”

“什么?”

“他比你老实。”语毕,晓笛便起身先走了。

“我还不够老实吗?”邱正伦一边嘀咕一边付帐,再追上去。

呃好像真的不是很老实

晓笛以为三位姊姊早该“散场”了,没想到她们仍守在会场出口附近,而且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邵晓昙一见到晓笛就把她抓到一边去,由邵晓丽去应付邱正伦。

“你知道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邵晓昙神情凝重地问。

“花花公子一个嘛!”

邵晓昙一怔“你知道?”随即又沉下脸。“知道你还跟他出去玩?”

“我又不是要跟他交往,”晓笛辩驳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出去逛逛有什么不可以?”

“那种人不适宜做女人的朋友。”

“哦!拜托,大姊,”晓笛受不了地翻了翻眼。“你们不会连我交个朋友都要干涉吧?”

“我不是干涉你,”邵晓昙一张脸反得跟木炭一样黑。“我是禁止你和那种人做朋友。”

“不是吧,大姊?”晓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禁止?你要禁止我交那个男朋友,又要禁止我交这个朋友,下回呢?下回是不是要禁止我出门了?”

“除非你太过分!”

“我过分?”晓笛不可思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里过分了?我只不过是”

“晓笛!”

一声熟悉的狂呼,晓笛甫始一愣,连脑袋都还来不及转过去看看是谁,眼前便黑了。

“晓笛、晓笛,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狂喜的呢喃。

“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发誓,我我我还是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吧!”

“你”“还是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拜托别这样离开我嘛!”

“放开我啦!”晓笛整张脸被紧压在他胸前,鼻子都扁成一块柿干了,挣扎著好不容易才闷出声音来。“我快窒息而死了啦!”

“嗄?啊,对不起、对不起,”孟樵一惊忙欣开她,边又一迭连声地道歉。“我是一时太高兴了,所以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晓笛直喘气,正想大骂他一顿,眼角余光好死不死的这一刹那间瞄到了三张乌不溜丢的脸,学不乖的脑细胞马上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嗯哼!她一个人敌不过三个人,三对三还玩不过吗?

“你是医生,不会帮我检查一下吗?”

“啊,对喔!我是医生。”孟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好,我帮你检查,我帮你检查!”

那三个护妹心切的姊姊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等一下!”邵晓丽一把推开孟樵“别在这边给我演戏了,你这吃软饭的男人。”

孟樵一呆:“嘎?”他吃软饭?什么时候?

“你不应该骗我们的。”邵晓昙惋惜道。

“咦?”骗她们?他骗她们什么?

“总之,你想和晓笛交往,先念完大学来再说!”

“欸?”孟樵更是一脸茫然。

晓笛见状,差点失声爆笑出来,忍了又忍才硬憋住,然后往邱正伦那边瞄了一下,邱正伦会意,马上上前来状颇亲密地揽住晓笛的肩头。

“抱歉了,孟樵,我姊姊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呢”晓笛装模作样地偎进邱正伦怀里。“我决定要跟他交往了!”

仿佛原子弹在大家眼跟前爆开来,爆得三姊妹花容失色地差点当场吐出呕心的血,孟樵则凄凄惨惨地傻在那儿变成人柱。

“不可以!”邵晓丽怒吼著把小妹从色魔怀里“抢救”出来。“你知道他玩过多少女人吗?告诉你,他根本不是人,你绝对不可以和他交往!”

邱正伦顿觉哭笑不得。那家伙是吃软饭的男人,而他却连人都不是!

“晓笛,你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孟樵哭兮兮地呐呐道。“不要这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真的,我我决定了,我要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这样可不可以,晓笛?还是你要我怎样都行,可就是不能不要我,不然我怎么办?”

说著说著,他还拚命抽鼻子,瞧上去实在可怜得很,不过,看在三姊妹眼里,却更加强了他是个吃软饭的没用家伙的印象。

“很抱歉,孟樵,”邵晓昙歉然道︰“我不希望我妹妹和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来往”

“不会了,不会了,我发誓!”孟樵忙道。“我只要换个工作到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

牛头不对马尾,孟樵会错意了,但这个牛头居然也满合那个马尾。

“可是”邵晓昙疑惑地瞧着他。“你真的是念化工的?”

“是啊!”“不对,小妹说你在修生态学硕士。”邵晓婕马上反驳回去。

“我是在修生态学硕士呀!”

“欸?那”邵晓婕突然顿住,与其他二人相对无语,为什么她们没有想到念了化工也可以再修生态学?

“那你现在”

“等等!”听到这儿,晓笛知道再说下去谜底就要揭开了。“孟樵,你在这边应该也有房间吧?我们是不是到你房里谈比较好?”记得他也有收到大会邀请函,如果待会儿她要被分尸,最好是隐密一点比较好,她可不想尸首不全的被披露在报纸社会版某个角落。

“咦?啊!对,对,我应该也有一个房间。”

孟樵马上跑向大厅柜台,晓笛紧跟在后,其他人亦尾随不放。

“我是欧尔尼.乔瑟亚,请问有我的房间吗?”

瘪台先生查了一下。“有,麻烦把邀请卡交给我,谢谢。”

“耶?邀请卡?什么邀请卡?”

“就是你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那一张邀请卡。”晓笛叹道。

“嗄?”孟樵呆住了。“那那”

晓笛不禁再叹。“拜托,不会把你的护照给他看,只要能证明你就是欧尔尼.乔瑟亚本人就可以了不是吗?”

“嗄?啊!对,我的护照,护照!”

孟樵忙待掏出护照,就在这时,从大厅那头忽地远远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欧尔尼博士!”

“呃?”孟樵反射性地回头,蓦见一个颇眼熟的中年女人朝向他快步走来。“咦?是啊!奈特博士?”

一到跟前来,那中年女人便兴奋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欧尔尼博士,真是太惊喜了,前两次你都没到,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不会来了呢!”

孟樵有点尴尬地瞥了一下晓笛。“呃,这个,我并不是”

“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都很想和你聊聊呢!”

“是是吗?”可是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是谁呀?

“他们对你所发表的那篇基因突变与遗传机制的论文非常感兴趣,所以啊!巴登博士!”话说一半,中年女人突然向另一边大叫并招手。“快来,快来,你不是很想见见欧尔尼博士吗?他来了,他今天来了!”

顿时,附近所有听见的人一窝蜂全惊呼著围过来了。

“欧尔尼博士?那位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p53与fx5-x8的da片段序列分析研究报告的欧尔尼博士?”

“对了,他也曾经在世界医学报导上刊登过伊波拉与噬肉细菌的病理学报告。”

“天哪!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听说这次的诺贝尔病理学奖提名有他喔。”

“咦──不是生化学吗?”

“可能都有吧!等发表了不就知道了。”

在愈来愈多的人群包围中,四姊妹和邱正伦很快就被推挤到外围,回眸一看,难怪异香阵阵,原来是厕所门口。

瞪著那一片肉墙,四姊妹沉默良久之后,邵晓昙才出声。

“小妹。”

“嗯?”

“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