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那个”她死眼瞪著笑声热络,人来人往的“游艇”至少有两层甲板传出各自不同的音乐。“到底有多少人参加?”

菲尔耸耸肩。“不知道,不过,这条船最多可以搭载一百六十个客人。”

又变成船了。

“一百六十个?”她咽了口唾沫。“请问,那些客人不会是普通人吧?”

“你认为呢?”

她点点头。“好,那么,我该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呼吸?怎么吃东西?怎么喝饮料?怎么”

“佑佑。”

“什么?”

“那些都是人,会吃、会喝、也会拉屎、会撒尿的人。”

上官佑莹沉默了一下,而后失笑。“说得也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这是我头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派对,我想,我应该不会运气那么好,头一次就见到什么大明星之类的吧?”

“应该不会。”

“我想也是。”

“不过,听说那个叫什么雪儿的歌星也会来,还有”

“雪儿!?”上官佑莹蓦然失声尖叫。“拜托,她不是什么普通歌星,她是大影星耶!”

“是吗?”

“没错!”她又瞪他一眼。“你真没知识!”

菲尔不予置评,直接扯著她踏上通道,片刻后

“阿捷。”

“什么?”

“这个不叫游艇,也不叫潜水艇,更不是普通船。”

“哦?”“这个叫游轮。”

“你确定?”

“确定。”

“好,那就叫它游轮吧!”

“而且”

“嗯?”

“这个也不叫派对。”

“是吗?”

“应该叫宴会!”

“大概吧!”

“大概?方尔捷,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说谎的人!”

凭良心说,上流社会的宴会实在比不上学生派对那么有趣,简单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得很彻底了。

无聊透顶!

大概是因为除了菲尔之外,她一个也不认识,就算认识,她也插不进那些人的聊天话题,两个世界的语言实在差太多了!

不过,食物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所以,她就对始终揽著她的腰不放的菲尔说:“你在这边和他们聊,我去拿东西吃。”不待他同意,她便硬掰开他的手臂一溜烟逃掉了。

当她拿著盘子在取食物时,尽管有三个人在跟菲尔说话,他的双眼依然盯住她不放,仿佛豹子在看守猎物似的;不过,等她放满整盘食物之后,他也已经被一大堆人围住了,眼看机不可失,她连忙乘机溜出餐厅去了。

尽管他神情冷漠淡然,却依然是那么吸引人,特别是今晚,同样是黑色晚宴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别人多了一份高贵的气质和迫人的气势。

漫步甲板上的人并不多,因为大部分的客人都聚集在上层甲板的大厅和驾驶甲板的舞厅里,而且今夜也满冷的,幸好她听了菲尔的命令呃,劝告,出门前多套上一件短大衣,否则她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不过,嘿嘿!食物还真的很好吃呢!

正当她忙著大快朵颐之际,突然

“小莹?”

小莹!?

除了家人以外,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口音非常奇怪,又未经她许可就这么叫她,还打死不肯改口,那就是

“小莹,真的是你!”惊喜的声音迅速靠近过来。“我是杰米,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就是她最后一任男友,那个死皮赖脸不肯跟她分手,搞得她灰头土脸的阳光大男孩。他跟方尔捷最相似,虽然外表完全不一样,而且是个相当外向的人,但他们同样那么温柔寡断,也同样死心眼,所以,跟他在一起最痛苦了。

也是为了避开他的苦苦纠缠,她才会那么急著逃到西雅图去。她真不明白,交往不到三个月,他就有那么爱她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忐忑地放下叉子,同时望向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两个男的都是他的好友,至于那个女的就不认识了,不过,看她紧攀著杰米的样子,说不定是他现任的女友。

上帝保佑是!

“我表哥在这儿工作,他带我们偷溜上来的。”杰米更兴奋地靠近她。“那你呢?你是怎么上来的?”

“上司带我来的。”上官佑莹一直看着那女孩,因为那女孩也用一双妒恨的死鱼眼瞪著她。“你的女友?”他们应该是很相配的,只要那女孩不要老是暴露出如此丑陋的模样。

“是!”“不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重叠在一起同时冲进她耳膜里,望着那女孩急切的表情,以及杰米激动的神态,她大概可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麻烦你们先沟通好再说好吗?”她抠抠耳朵。“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顺口问问而已,你不用在意。”

“怎能说不关你的事,小莹?”杰米紧张地蹲在她身边抗议。“为了找你,我特地请公司把我调到西岸来,可是你家人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西岸的哪一个城市,所以我只好一个一个慢慢找,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你了!你怎能误会我呢?珊芙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小莹,我心里只有你呀!”

真是糟糕!上官佑莹暗叹著把餐盘放到甲板地上,然后很认真地对他说:“杰米,我们已经分手了,既然珊芙喜欢你,你就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试试看你们两个合不合适,这个才是你应该做的事,不要为了找我这种无聊事而浪费你的时间啊!杰米。”

“不!”杰米激动地猛摇头。“我们没有分手,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和你分手,我们不算分手!”

真是死心眼!

逼于无奈,她只好狠下心来用力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呀!杰米。”

瞬间,杰米的脸垮了下来。“我我知道,可是,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的话”

“我还是不会爱上你的!”她断然道。

“那么,当初你就不该去招惹他呀!”杰米右后方的男人指责道。

又是这句话!

“我从来不主动招惹任何男人,”除了第一任男友、前任未婚夫、现任最恨她的男人。“所以,当初是杰米来追我的,不是我去招惹他。”

“那你就不应该答应和他交往。”另一个男人也说了。

上官佑莹长叹。“先生啊!不先交往,又如何能知道彼此适不适合呢?只要我一知道彼此不合适,就会马上要求分手,免得双方受伤。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那么爱我的!”

“难怪你的男朋友会一个换过一个。”右边男人嘲讽道。

“可是至今没有人受到伤害啊!”上官佑莹反驳。“就是因为我都很早就提出分手,我不想勉强到双方都受不了的时候才分开,那时候大家都会很痛苦的。”

“杰米就受到伤害了!”左边男人大声道。

上官佑莹又叹气。“他是例外。可是,一开始我就和他说清楚了,我们可以以三个月为期先交往看看,在这期间内,如果双方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合适的话,大家就改做普通朋友,他也同意的啊!”右边男人一听,忙向还蹲在上官佑莹身边的人要求证实。“杰米,是真的吗?”

杰米咬著下唇,迟疑片刻后才勉强承认了。“是真的。”

那两个男人相觑一眼。“这样的话杰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答应人家了,就不应该反悔啊!”“可是我我爱她呀!”杰米可怜兮兮地说。

“但她不爱你呀!”

“是啊,杰米,这种事勉强不来的,还是分手吧!”

“不!”杰米突然像疯了似的抱住了上官佑莹。“我绝不分手。”

上官佑莹一惊,忙伸直双臂抵在他胸前奋力推拒。“你疯了,杰米,放开我啊!我说过我们分手了,你不要这样啊!”那两个男人和那个女孩见了也颇为意外地上前来要拉开他。

“放手,杰米,太难看了!”

“杰米,她不要你!你还有我呀!”

“死心吧!杰米。”

“该死,杰米,放开我啦!”

就在这一团混乱中,冷不防地,一道冰寒的锋面碎然扫向热烘烘的这一群,瞬间便浇熄了众人的喧哗。“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的质问仿佛直接从北极吹过来的冰渣子似的砸在他们头上,四个人闻声,不由自主地同时僵住动作,再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同一个方向,在月色的背影下,一个看不清楚囿面的高瘦男人唯我独尊似的伫立在他们面前,那气势够霸道、够狂傲,也够吓人。

“阿捷!”上官佑莹脱口惊呼。没有出声,菲尔缓缓走向前,然后冷眼瞪住杰米,在他的犀利目光的威吓下,杰米不由自主地松手退后,菲尔这才徐徐地把手伸向上官佑莹。

“走吧!我的女伴不在身边,别人会奇怪的。”

在七彩圣诞灯泡的照耀下,一双俪影看起来是如此协调、如此搭配、如此亲昵地相偕走入船舱内,看得杰米满怀醋意横生。

那是她的新男友吗?

十分钟后,餐厅里的角落边儿,菲尔神情阴郁地默默抓著一瓶酒一杯一杯喝个不停,上官佑莹明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现在的他可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不,他根本不听别人的话。

“阿捷?先吃点东西再喝好吗?”她试著要和他沟通,但他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把那烈性酒精倒入口中。“那喝慢一点吧!这酒很烈的,你喝这么快,待会儿会吐得很可怕,明天也会很难受喔!”再一次,她温言劝诱,希望不会听到他隔天的呻吟声。

他的回应是招来待者又送了另一瓶酒过来。她只好叹息著放弃了,决定先打一会儿盹,晚上才有精神照料醉鬼。

幸好他不会发酒疯,只是特别会撒娇而已。

也许是这两天忙警购物太累了,只不过眯了一下眼,她就真的睡著了。直到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她才惊醒转头看去,就见菲尔已经醉得连酒杯都抓不住了,却还把酒瓶口直接栽到嘴里猛灌,她惊呼一声,忙伸手过去要把酒瓶抢过来,却被他粗鲁地推到地上去跌成小狈狗。等她狼狈地爬起来时,两支空酒瓶已经躺在地上排排睡,菲尔也满脸通红地醉死了。

惨了!“阿捷!阿捷!醒醒,阿捷!”她焦急地轻拍他的脸颊“你不能睡在这里啊!阿捷,回到车上再睡啦!”然后又揪住他的衣襟猛摇。“给我醒来,阿捷,该死,你不能睡在这里,听到了没有啊?”

就在她又推又摇又打又骂,忙得不亦乐乎的当儿,一个熟悉的带笑声轻轻传入她耳际。

“需要我帮忙吗?”

转头一瞧,上官佑莹的双眸倏地睁大“维瑟?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惊讶地低呼。以往总是轻松穿著的维瑟,此刻和其他人同样是一身黑色晚宴服,可看上去竟也有一股高贵威严的气势,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似的。

维瑟轻笑。“我的朋友邀请我来的。”

“你的朋友还真多啊!”她不觉低喃。

维瑟耸耸肩,而后用下巴指指菲尔。“他醉了吗?”

“不是,他只是眨了一下眼,却忘了再把眼睛睁开而已。”上官佑莹嘲讽道。

维瑟又笑了。“最好不要让他睡在这里。”

“当然,这儿是这艘船上最好的位置,怎能让他占用呢?”

维瑟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上官。”

“谢谢,我尽量。”上官佑莹谦虚地道。

“我帮你扶他到房里睡吧!这儿每张请帖都有一间房,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维瑟虽然这么说,却完全没有要帮她拿钥匙的意思,她只好当着他的面伸手在菲尔身上又掏又摸的,最后终于从菲尔的上衣内袋里找到钥匙了。

“找到了?好,那我们走吧!”说著,维瑟抓起菲尔的手臂绕在自己颈后,相当轻松的把与他同高的菲尔撑起来。

在走向房间的途中,上官佑莹才发现,原先震耳欲聋的音乐已经放低了,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喝醉,有人睡在救生艇里,还有人脱衣服准备下海去裸泳,甚至有人当众做超限制级的表演,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们。

原来上流人士喝醉了也是很下流的!

突然,维瑟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上官佑莹忙问。

“他好像要吐了。”

“欸!?”

“你先去开门,我带他到船舷吐一下。”

“哦!好。”

上官佑莹匆忙跑走了,维瑟扶著菲尔来到船舷,不过五秒钟后,菲尔就趴在船舷上对著海里大吐特吐了。好半天工夫后,他才像条烂鱼似的瘫在维瑟怀里睡死了,维瑟不禁摇头叹息不已。

“唉!菲尔,就算你吃醋,想跟她撒娇,也不必用这么逊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