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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无处申诉。
谭鸿飞看了朱恒一眼,勉强咬咬牙,低头问那中年汉子道:“不错,你有何凭据?”
那男子从怀中取出血书,五体投地道:“此为先父亲笔所写,他遗体现在就在门外,将军一见便知他是不是吴鹤,也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朱恒皱了皱眉,谭鸿飞却已经下令让人去抬。
片刻后,一具槁木似的男尸被抬了进来,吊死鬼并不安详,面颊肿胀,舌根脱出,喉间青紫如厉鬼,谭鸿飞却只看了一眼,便不堪重负似的仓皇移开目光,哑声道:“我记得那老太监眼角有一块三角疤……”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膝盖点地,爬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将那男尸的脸翻了过来,拨开干枯的白发,那布满褶皱与老年斑的眼角上豁然是一道三角的旧伤疤。
周遭一片鸦雀无声,朱恒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忽然深吸一口气,抬手整了整自己被谭将军一巴掌拍歪的官帽,那双书生的手还在抖个不停,口中却问道:“后来呢?”
堂下男子道:“所幸小侯爷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后来先帝从妖女的妖术中醒悟,后悔不已,暗中处置了蛮人妖女姊妹,对小侯爷也加倍恩宠,又将其接入宫中亲自照料——只是妖女虽然伏诛,但那曾经给先帝出过奸计的小人却还在,生恐顾氏一脉圣宠依稀,便伙同吴鹤公公,想再对小侯爷下手。”
朱恒:“宫闱秘事,你要想清楚再说。”
中年男子朗声一笑:“多谢大人,草民幼时本是北疆生长的一农人,世代受蛮人欺负,父母兄弟皆死于那些装神弄鬼的妖人之手,是老侯爷救了我们的命,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草民位卑身鄙,多年忍辱负重,伺候那老太监,并不是为了他的家当好处,只为了能有这么一天!”
谭鸿飞顾不上唏嘘,几乎已经麻木了:“可我记得当年死的是三殿下。”
“不错,”那男子道,“吴鹤将一种能散入空中的毒涂在小侯爷平日读书用的汽灯上,吴鹤说,小侯爷年幼时爱将汽灯调到最亮,常常一开就是一宿,睡着了也不关,一宿过去,灯后面的往往热得能烫熟鸡蛋,自然会将那毒物化在空中,再吸入肺腑。中毒的人刚开始会咳嗽不止、低烧不断,都是小儿常见病症,并不引人注意,但慢慢的,人就会衰弱下来,直到毒入五脏,药石无灵。”
谭鸿飞目中似要滴下血来。
“当时小侯爷在宫中所用的汽灯是西洋特供的七彩琉璃罩,金贵得很,只有几个皇子和小侯爷有,皇后都没落到一盏,不料三殿下失手打坏自己那盏西洋汽灯,担心遭到责骂,又不敢去求别人,小侯爷便将自己那盏换给了他,偷偷黏上了打烂的,每日遮挡一本书在上面,依旧假装照样用。”
“后来的事,诸位都知道了,三殿下中毒夭折,先帝震怒,彻查后宫,吴鹤因谋害皇嗣入狱,成了那奸人的替罪羊。”那告状的男子说着,一甩袍袖,整个人扑倒在地,朗声道,“如今前因后果草民已经呈清,多谢诸位将军大人,那至今逍遥法外的奸佞,便是当今国舅爷王裹!”
朱恒已经听傻了:“大胆……你、你好大的胆子!”
那中年人道:“狗胆包天,舍得区区肉身!”
朱恒逼问:“你有何凭据?”
那中年人从怀中取出一封旧得卷了毛的书信:“禀大人,此乃当年王国舅与大太监私相授受时,写过的一封信,是真是假,诸位一看就知道。”
说完,那男子将信封放在地上,自己往后微微一仰,仿佛是微微叹了口气。
“素日恩怨,如今一朝了结。”
谭鸿飞察觉到他表情有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男人蓦地站起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狠狠撞上了旁边的柱子。
血与脑浆崩裂似的齐齐落下,当场死了!
俨然是另一种死士。
此时,温泉山庄中,顾昀的眼皮莫名开始跳个不停。
侯府家将统领霍郸突然闯进门来,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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