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镯和耳坠(4)(2 / 2)

比起她的徘徊,更是她愧对王言洲,也愧对谢程一的真相,很难看出相似点的替代品,诸多隐瞒下遮掩住的,她从来只在下游的肖想。

韩宁总以为自己是个坦荡的人,但今天方认清了自己,原来她真的很会说谎,她可以巧笑着哄骗客户,也能在王言洲面前顺理成章挪用青春期的脸红,只为趁他熟睡时描摹那渐渐淡薄的一角侧颜,可真当她轰轰烈烈地想对年少未得之人予以真诚,却又被迫陷在千谎百计之中。

她以为被看穿了。

韩宁抱着谢程一不肯撒手,劫后余生的惊慌尚在,她忍不住庆幸地撒娇,哼哼唧唧的声音从谢程一胸口传来,她笑着:“闷死你。”

她又仰脸,“闷死你,我给你渡气。”

韩宁呼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准备就绪。她的眼睛不如谢程一那么亮,真奇怪,她可谓活得顺风顺水,痛快恣意,如星的眼眸却蒙了砂光,反观谢程一,别后重逢时的眼是如此黯然,现在却越来越晶亮。

“胸口闷,靠渡气也是能解决的吗?”他问。

但是到底没浪费韩宁那口气,谢程一低下头,含住她的嘴唇。他熟练了一些,撬开了她本就微张的牙关勾她纠缠,而韩宁却比往日更主动,唇舌迫切不说,她的身子如痴如醉地往后倒,引得谢程一情难自抑地搂住她,压向她,周身的气息包裹住她。情欲来得极快,膨胀着圈住彼此,韩宁在他怀里,被他揉着腰肢,不受控地呻吟出声。

门忽然被拉开了,是个侍应生,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他的脸皮发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抱歉打扰了,请问是谢程一先生吗?有个叫蒙茨的外国先生正找着你。”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被打扰了,谢程一扶正韩宁,慢慢松开她,带着点羞涩的歉然,替她整理了下着装。

韩宁捉住他的手,说:“我刚才没看见蒙茨,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他之前确实说准备走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在跟着他,但既然找我,我就去看一下。”

韩宁拉住他,“那他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何必叫别人传话?”

她似乎不想他走。

想跟他继续沉浸在暧昧的昏暗里。

谢程一很无奈地笑:“手机被这儿的侍应生撞飞了……在露台上的时候,就掉在下一层的花圃里。”

“难怪不回我消息。”韩宁皱着眉头,她突然凑上前,替谢程一抚平衣领褶皱,“我喜欢你,程一。”

她说得很珍重,混在从门缝处飘来的爵士乐里,珍重得令人心热,“我爱你。”

她第一次这么说。

谢程一顿住了,手拉在门把上,他看着韩宁,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我也是。”

“好啦,去吧,早去早回,一会咱们去楼下找你的手机。”

韩宁轻轻推了一把他,也走出那扇沉重的门,她目送他向热闹的人群中走去,这一片狭小的空地再度陷入安静。

“听明白了吗,小王总?”她的声音像燃尽的柴火,闷在冬夜里,慢慢变得冰凉。

韩宁转身,朝着一方黑暗的角落,她默不作声,等着那人走出来。

其实她没有看到身后有那个人的白西装,或者是听到他的皮鞋声,但EO的香水味在。

一直在,她独坐在旋转楼梯上时在,她在人群中寻找谢程一时在,她将谢程一推入安全通道时在,愈发浓重,经久不散。

他从不是个听劝的人,请他别跟来,他偏偏要来。

王言洲从拐角里走出来,脸色惨白,最浓重的一笔莫过于他的眉眼。

是继续说谎呢,还是摊牌呢?对于王言洲,韩宁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