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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

用过膳食,士卒役夫各自散开。

虽说营地面积不小,但众人并不会成日呆在营地。尤其是役夫,营地需要的木材,牲畜消耗的草料,都需外出搜集。

好在大军临河扎营,不似旁处干燥,每日能搜集到足量的草料。

随着进入九月,草料越来越难寻。浅一些的河流逐渐干涸,现出成片河床。

有经验的役夫发现河床边出现异状,好奇的挖开土层,当即瞪大双眼,连忙转身回营,临走不忘背上捆好的草料。

“蝗虫?”

刘牢之擅长兵事,于农事仅是一知半解。

他知大旱之后必有蝗灾,只是没想到,现下就出现苗头。

役夫躬身立在帐下,手里抓着两只飞蝗。由于刚刚成虫,尚未来得及祸害庄稼,两只蝗虫个头一般,一把就被役夫捏死。

刘牢之没有经验,询问谋士,曹岩等人均是摇头。

他们擅长军事谋略,知晓朝堂斗争,关于蝗虫,实属能力之外。再者言,这些蝗虫出现在北地,于晋朝并无关碍。如果就此成灾,北地粮食绝收,或许能逼慕容鲜卑尽快投降,未必是坏事。

桓容走到帐前,恰好听到这番言论,脸色微沉,拳头攥紧。他知道以时下的环境,谋士此言并无过错,可当真接受不了。

蝗灾发生,慕容鲜卑固然不得好,但受灾最重的却是北地汉家百姓!

大军未至,他们要受胡人压迫,衣食不济,朝不保夕。

大军来了,他们照样被抢走粮食,前途难料。

如今灾情出现,这些谋士不思百姓,只想着灾难能让己方获取好处,这样的北伐有何意义?

一瞬间,桓容很想掀开帐帘,冲进帐中“爆发”一回。

权衡之后,终究是理智压过情感,桓容深吸一口气,压下骤起的愤怒和烦躁,用力咬住腮帮,随痛感加深,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

没有半点好处不说,更会平白无故得罪人。

以他晋朝官员的身份,在北地治理蝗灾,实属“叛国”行为。必须想个办法,既能救一救百姓,又不会引来众人质疑。

何况,邺城好歹下过一场雨,其他郡县多是滴雨未下。邺城外都有蝗灾迹象,其他郡县未必能够免灾。

水灾旱灾有局限,蝗灾则不然。

蝗虫会飞!

如果靠近晋地的郡县出现蝗灾,当地的粮食被祸害完,这些蝗虫岂会不往南飞?皆时,所谓的“借天灾之力”完全会沦为笑话!

想到这里,桓容不禁开始担心盐渎。

如果盐渎遭遇天灾,未知石劭能否从容应对。

军帐中,随桓容的到来,气氛稍有变化。

刘牢之将他让到左侧上首,桓容没有推辞,同众人拱手见礼。

“蝗灾之事,桓校尉想必已经得知?”

当着曹岩等人,刘牢之并未唤他容弟,而是以官职替代。

“回将军,仆已得知。”

“桓校尉可有主意?”

“未知将军与诸位同僚可有计较?”

曹岩等人纷纷出言,细说其中条理。刘牢之不时点头,显然倾向于放任不管。

无论几人说什么,桓容都没有出言反驳。

直到话音落下,刘牢之二度问他意见,桓容才缓缓说道:“将军,仆有一议,只是有些不循常理,怕会招来非议。”

非议?

“桓校尉但说无妨。”刘牢之沉声道,“今日帐中之言,出你之口,入我等之耳,不会再有他人得知。”

“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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