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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了她的耳膜……
她默默地将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衽。他似乎是笑了,笑声清越,连带着胸膛也微微地震动。
便在这样温柔的笑声里,睡意渐渐地催了过来,她闭上了眼睛。
“阿寄,我向你保证。”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声音带起微弱的气流,像是黎明前的梦呓,“这样的日子,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而她已渐入梦乡,或许只会把这句仿若誓言的话当做梦中的回响吧。
见阿寄睡得熟了,他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又给她掖好了被角。
天已大亮了,他将床帘拉上,扑朔的阴影里少女蜷缩在床的一角,脸颊上的红痕消退了些许,却仍然触目惊心。顾拾看了她半晌,转身走到了书案边。
他从厚厚一沓字纸中抽出一张来,狼毫饱蘸了墨,临落笔时,手却停住了。
直到一滴豆大的墨汁落在纸上,他才忽然惊醒一般,行云流水地下了笔——
“香室街南,冯翊府北。”
甫一停笔,他便将这张纸揉成了团,旋而又展开,凑到了烛火上去。墨迹渗出来,一滴滴落入烛灰之中,片刻便无痕迹。
香室街南,冯翊府北——
那是前朝的高庙,是郑嵩最初迁都长安时,带着公卿百官落脚的地方。
***
阿寄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醒来时竟然已是晌午,秋日微暖的阳光照进斗室之间,令整个人都不由得懒洋洋的。
她发了一会儿愣,突然坐起身来,低头看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脸上蹭地蹿红。恰在这时候张迎在帘外大声喊:“姐姐您醒啦?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她吓了一跳,张迎怎会这样不知轻重地喊叫,还……还“伺候”她?身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张迎真是个乖孩子,教他什么他便学什么,一点就通。”
她如果不是哑了,肯定就尖叫出声了——
方才她居然没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男人!
顾拾一手撑起身子看着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原来你也有睡糊涂的时候。”
她往后退了退,像只瑟缩的小动物。他却笑得更开心:“当心莫摔下去了。”
她尴尬地停住了动作。
“要不了多久,这座宅子里的人都会知道,我还是最喜欢你的。”顾拾慢吞吞地坐起来,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像逗小孩一般,“你仍照往常一样,每日去未央宫面圣,不必怕我,也不必怕陛下。”
她怔怔地抬起眼,眼睫颤动了几下,像是疑惑,又像是恳求。
“当然了,我也的确是最喜欢你的。”他下了床,又回身朝她伸出一只手,笑道:“昨晚你可是抱得我死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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