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6(2 / 2)

瞿洺到达最高监狱的时候天色还早,只不过远方天空密布着层层灰霾,看上去有些阴翳。

带领瞿洺前往容君临那边的居然正巧也是杨勉。经历了前不久的变故,杨勉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对于他来说“质疑最崇拜的人”、“推翻最坚定的信念”、“失去最纯粹的信仰”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开始怀疑——或者说始终都在怀疑自己从小就被灌输的东西。

最近的心绪起伏让杨勉有些难以调适过来,他眼里的世界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杨勉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已经陷入了无限的沮丧之中:本来应该令杨勉感到欣慰的是,当年的真相似乎隐隐浮出了水面,容君临果然就是那个胸怀广阔的容君临,他做事永远是那么坦荡,甚至还用最后的投票权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令杨勉沮丧的是,那个容君临已经消失了,消失于他的妻子和他的学生手中——据调查,那种积聚于他脑中的不知名毒素是来自远东联邦一种特殊植物之中,年代已经非常久远,可以追溯到二三十年前——那正好与容君临和秦桑柔、秦时章姐弟结识并交心的时间吻合。

所以容君临唯一的过错就是误信了两个他认为和自己最近亲、同时又是他最不该信任的人。

这个结论让杨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做什么事都意兴阑珊。

连记录容君临和瞿洺会面的场景时也没太花太多心思。

瞿洺到最高监狱见容君临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一下这个从前就待自己极好的长辈。

当她看到闭着眼坐在椅上暂歇的容君临时,眼角突然就湿润了。

因为经过前段时间的波折后,容君临的鬓边居然出现了几根银丝。他才五十岁,生命才过去三分之一,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妻子、他的学生早在多年前就对他下了致命的毒,想要让他永睡不醒;他的儿子刚一出生就被他的兄长过继走,从来都不知道有他这个父亲——而且现在他的儿子也被放弃了。

他曾经用尽心思为帝国提出的许多设想,在远东剧变后要么改头换面成了别人的功劳、要么因为涉及敏感问题而被喊停,时至今日只有少数坚定的支持者还没有忘记他。

所以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精神开始变得容易衰竭,他的头发开始慢慢发白。

从身到心,容君临都已经不年轻。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抱着后辈哈哈大笑,开怀地逗他们玩儿的、由身到心都豁达又明朗的容君临。

瞿洺推开门走进屋里。

听到开门声的容君临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她。仅仅花了两三秒,他就辨认出了瞿洺,笑着说:“阿洺来了?”

在外人面前比天底下所有女孩子都要坚毅、都要坚强的瞿洺,因为这一声简单的招呼而落下泪来。她扑到容君临怀里,哽咽着喊:“容叔!”

容君临停顿片刻,伸手拍抚着她的脑袋。

就像他依然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容君临,瞿洺依然是当年那个爱撒娇、爱哭闹的小女孩一样。

瞿洺感受到那熟悉的安抚,抹干眼泪站起来说:“容叔,我在云来港认识了阿裴!他一定会继承你的理念走下去——因为他是一个跟你一样有能力、有决心的人!我会帮他!虽然他现在遇到了一点意外,不过那很快就会过去,我相信冬天结束以后一定会迎来崭新的一年!容叔,你会看着我们走下去吗?”

站在一侧负责全程记录的杨勉手一顿,笔下慢了半分。

容君临静静地看了瞿洺一会儿,说道:“我说过,这是你们的时代。”他的眼神有着从未变更的坚定,“帝国的未来将由你们去开创,我们愿意成为你们脚下的石头、被你们踩着往前走,走向那我们还不能抵达的巅峰。不管带领你们的是阿裴,是你,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我们始终都在这里。”

瞿洺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女人永远是比较感性的,她也知道容君临当初是秦家姐弟窃取帝国机密的切入口、是远东剧变的导火索,但是她就是没办法不为容君临永远身陷囹圄、不得自由而感到痛苦,更没办法容忍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