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1 / 2)
彤娘点点布包里的东西,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金老板,这距离一盒纯香可差得不是一点点啊。香呢自然是可以给你,但只能给你香灰了。”
“啊……”
金老板脸上现出绝望神色:“彤娘!看在我照顾了那么多次生意的面子上,给我点纯香吧……”
“金老板这就让我很难办了,”彤娘说,“你知道,我不过是个管事的,也不是老板。赊给你一盒呢,得我自己去垫上。我也就是沾了这儿的光,有香可闻,但若是让我去买,我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多钱呢?”
金老板浑身颤抖起来,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彤娘!彤娘!我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赏我一点纯香吧……一点点,就一点点也行……”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激动起来:“我,我也可以到楼里来做活!我愿意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彤娘像打量集市上的猪肉似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冷笑道:“我们醉香楼里只要年轻漂亮的,金老板是打算做什么呢?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去卖肉,您这一身还比不上猪肉值钱呢。”
她又吸了一口烟斗,慵懒地摆摆手,“……这样,毕竟您也是熟客了,我就给您一颗香丸,算是纯度比较高的了。您要呢就拿去,不要呢……就把您的金子拿回去吧。”
她掩口一笑,“毕竟,金子哪有长生香值钱。”
金老板还想央求,彤娘已从旁人呈上的托盘里拈起一粒暗红香丸,手一松香丸便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出去。
金老板的目光中顿时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他紧紧追随着那粒香丸,整个人都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香丸滚落到彤娘脚边不远处,金老板就像条狗一样爬过去捡起那粒香丸,无比迷醉地嗅了嗅香丸的香气,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不顾眼前那些人鄙夷的眼神,趴下去嗅刚才香丸掉落的地面,仿佛不愿意浪费一点点香气。
长生香,看来不仅能致幻,还有很高的成瘾性。
郁燃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越发感到心惊,更有深深的疑惑压在心头。
从半斋欢离开的那一晚他没有睡觉,第二天一早就去求见昱皇。
但宫里传报陛下正在与国师议事,之前就下过旨意,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国师此时在和陛下议事?
难道他直接去找陛下说这件事了?
郁燃没有再等,径直出宫,派人去搜查醉香楼。
身为帝储,他本身就有这个权限,第一时间找父皇只是因为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一切原本进行得十分顺利,从开始到完全封闭不允许出入,郁燃没有跟任何不相关的人透露过消息,动作也足够迅速。
从醉香楼到半斋欢,一应人等全部被扣在里面,他原本想着只要能搜出那种所谓的长生香,人证物证俱在,立刻就可以处置。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两处宅院被搜了个底朝天,但竟然连半点长生香都没有搜出来,楼里的人也矢口否认风靡皇城的长生香是从他们这里流出去的,一切就像是他的幻想。
……这太不可思议了。
根据郁燃同时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报,长生香不久前开始在昱都流行,仿佛是一夜间就成为了权贵之间风靡的消遣。
虽然当时郁燃在半斋欢房间里看到的香末只有一点点,但要满足如此大量人群的需求,一定会有大量的长生香存货才对,怎么可能一点都找不到?!
这是最诡异的事情。
另一件诡异的事则是,原本郁燃在搜查长生香的同时,还想找到桃溪村那些失踪的孩子。但那些孩子基本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个女孩找到了。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她整个人显得丰腴红润,打扮得珠光宝气,在见到自己风尘仆仆的家人后脸上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说她是想自谋出路,所以才自己来到了醉香楼,一点也不想跟家人回家。
“殿下,您也看见了,”彤娘抹着眼泪道,“我们完全是正常经营,不存在拐卖人口的情况,您可不能污了我们醉香楼的清白啊!”
很快,被拦在楼里不让离开的权贵们变得极为不满,开始试图强行冲破封锁。
渐渐的,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有人开始大吵大嚷:“帝储殿下以权压人,强行扣押人员、阻碍正常场所营业!”
郁燃铁青着脸百口莫辩,却依然寸步不让。
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他有种直觉——必须再等等,必须从这里面搜到真正的长生香,不然这一次打草惊蛇之后,若是幕后之人把长生香广泛散播出去,以后就很难将它控制住了……
可一直到等最后,竟然真的没有搜出任何长生香。
僵持半天后,一道来自皇宫中的旨意结束了这场闹剧——
醉香楼解除封锁,一切营业恢复正常,请帝储回宫。
带来那道旨意的,正是一身红衣的无邪国师。
郁燃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前一晚还假意与自己亲热说笑的人,看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漠威严,请他跟自己回宫。
郁燃咬紧牙关:“昨天晚上,你明明……”
“殿下,”国师漠然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对他道:“陛下已经下令,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跟我回去,那我只能用点手段请你回去了。”
郁燃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国师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昨晚在半斋欢里发生的事,国师一定不会替他作证。
他最终被国师带人押送回了宫里。
在其余人都离去之后,郁燃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漠地对国师说:“我要见陛下。”
“陛下现在不会见你,”国师答道,“请你务必留在自己宫里,不要外出。”
他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外出。”
郁燃攥紧拳头,冷冷转过头不应他的话。
这话其实就是禁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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