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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萝也不用害怕,那瀛山王乃当今崇国圣上亲弟,位分尊崇,你既是他的女儿,便是宗室亲贵,也必倍受恩宠,或许比在这里还更好些。”

他忽又开口宽慰着,语声低沉,让人听了不禁愈加黯然。

她咬咬唇,慢慢垂下眼去,忽然间只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高昶此时却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纤骨细柔的人,喉头轻颤着,似那满腹言语已涌到了嗓间,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阻着,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

他心里舍不下,往常明知她在宫中,哪怕只是一时半刻不见,仍觉想念得厉害,而今竟亲自下旨送她走,从此将远隔千山万水,遥遥北国,中间横亘着茫茫边境,真的还有再见之期么?

袍袖上,方才她紧揪的触感仿佛还在。

这一刻,他忽然在奢望,盼着她再来拉住自己,恳求他不要答应崇人的要求,不要将她送走。

为君者当胸怀天下,心系臣民百姓,一言一行都不可随心而欲。

他忽然觉得有些厌倦,若还像以前做藩王时那样,什么名爵性命,即便抛却一切,为她拼一次又如何?

可如今不成,尔虞我诈,小心翼翼地计算着,甚至受制于他人,到头来竟失却了原本的豪迈与洒脱。

这,还是他高昶么?

他默然望着,忽然间有些自愧,竟不敢再去瞧她,有心想再说句道别的话,终究还是又咽了回去,长叹一声,转身出了殿。

出了正门,冯正立时迎了上去,见他面色沉滞,急忙问:“陛下这是……”

高昶摇摇手,舒了口气,抬步朝阶下走,在一众伴驾奴婢簇拥下过了庭院,从前殿大门出宫。

正要上玉辇起驾,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朕方才入寝殿之后,那出来的奴婢你瞧见了么?”

冯正立时凑上前应道:“回陛下,看到了。”

“可瞧出什么来没有?”

“回陛下,奴婢还叫住他盘问了几句,那厮答得倒是滴水不漏,腰牌令符也确是内官监的东西,没瞧出什么来,只是……”

“只是什么?”

“奴婢总觉那厮有些不对劲,啧,可又有点说不上来。”

高昶拧眉沉吟半晌,勾手叫他凑近,低声道:“之前朕的话现下仍旧作数,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奴婢知道,请陛下放心,奴婢立刻亲自去内官监查对,如若真……”

冯正话没说完,就见高昶将手一抬,赶忙住了口。

“知道就好,还想喊出来么?”

“是,是,奴婢糊涂,陛下恕罪。”

高昶瞥了他一眼,这才上了玉辇,忍不住回首再朝那瓦檐下青金竖匾上的“景阳宫”三个字望了望,咬牙转过头,就叫起驾。

可才行了几步,便又叫道:“回来。”

冯正也没走出多远,听到唤他,慌忙一溜小跑至近前,躬身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公主之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