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问灵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带着恼怒:“你在做什么?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至于玩命吗?你说他是你最恨的人,脑子一热的同时就没有想到身上限制会牵连你最想保护的人?
知不知道,你这样最容易被邪魔利用?万一这一切只是幻术,万一他不是你口中的路今慈!
你,会有多后悔?”
可是那么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徽月无力地望向白茫茫的天,好累啊。
身上背负着的仇恨压在她身上好重。
问灵见她这般,忍着怒火道:“你往旁边看!”
徽月只是下意识看过去。
冰渊上狂涌出来的黑气孜孜不倦灌入路今慈的五官,他想甩都甩不掉。徽月心里一惊,眼前的少年青筋骤凸,似在忍耐着什么唇角不断流出黑血,原本就邪气的面容越发妖孽。
这黑气怎么与刚刚百煞封魔榜上的好像。
“封魔榜上的死气比魔气都残忍千万倍,而且极其难缠。我当年就是被它入了体绞的五脏六腑俱碎而陨落,而他从碰到碎片的那一刻就注定逃不掉。”
问灵语气隐含可怜:“你又为何多此一举。”
她刚刚为何不说。
徽月猛然惊醒,伸手使劲抓向路今慈,好几次抓住的衣角都从手心滑落,她额头莲花印记闪烁,两人坠落的速度虽降下不少却仍无济于事。
别死啊!
路今慈不是命最硬了,怎么这一点都受不了了?他不是还放狠话要陪葬吗?倒是睁开眼啊!
“路今慈!”
“路今慈!”
“你看看我!”
她可算是抓住了少年的衣领,眸光透亮,莲花印记驱散了一点他身上缭绕的黑气,可惜微乎其微。
路今慈眼角都染上一抹妖治的红,黑眸将她身影刻入,即便是这样了也不喊一声疼,讽笑道:“宋徽月,你很失望?难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希望他死,永远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少年眼中布满红血丝,扣住宋徽月放在他领口处的手,血染红徽月袖口,不禁想她这时的悲悯有几分真。
徽月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钻入他体内的黑气,厉声道:“路今慈,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碰那东西,入魔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吗?”
她声音微颤。
太痛苦了,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开限制吗?为什么家人的命要捆绑在这样一个魔头身上!
路今慈神色淡漠,没有回答她。
冰渊下面是一口寒潭,徽月掉进去只觉冰冷刺骨,耗尽力气抓着昏过去的路今慈往上浮。
“别白费力气了,活不了的。”
问灵出声:“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百煞封魔榜的,还这么确信这小子在找它。”
抓住岸石,徽月无力地倒在地上,一旁的路今慈双目紧闭,鲜血在明白色的脸颊上结痂,易碎感十足。
她说:“解开限制。”
问灵道:“我早就说过,无法解开,反正都是要死的,你不如现在把他丢在这还能解解恨。”
徽月道:“那我爹我娘该哥哥怎么办?”
问灵失笑道:“这是你自己要走的路,为什么要问我怎么办?倘若有能力自己就能解开限制便是了,你平常难道也是这么求人的吗?”
徽月笑了一会,又抱着膝盖痛哭了一阵,咬着牙将地下的路今慈背在身上往前。她瘦小的身影在雪地留下一个个脚印,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滑倒,膝盖被雪水打湿,她掀开裙摆一看脚踝的淤青。
来时一群人说说笑笑,如今她独自踩在盐一样的雪里,心里下的这一场雪淹没了伤疤。
是所有修士的路都是这么难走吗?她坐在雪地上想。
明明冰髓拿到了,邪魔死了,百煞封魔榜的碎片也没让路今慈拿到,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她拍拍拍身上的雪,恨不得将地上的少年千刀万剐。
路今慈睫毛也很长,发尾带着点婴儿卷。只可惜脸上全是血,像小河一样顺着他脸庞滑下看着有那么几分支离破碎,也很有欺诈性。
徽月没有怜惜,甚至无数次想捡起地下碎裂的冰刺穿他脖子。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吐息在严寒的天气下瞬间化为白雾。
“月月……你醒来……我好后悔……”突而听到他低喃徽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哈?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回眸发现少年陷入癔症,原来献祭对他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癔症对非人族之外的影响小,七焚台那日已然验出他不是邪魔族,那如果他是半人半魔呢?
躲过七焚台就说得通了。
即便很嫌恶,她依旧背他起来,鼻尖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占满。路今慈很沉,徽月尝试走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从未想过有一天走路会这么难。
娘亲都没被她这么背过。
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中,她一路滴下的血染地上宛若腊梅,红而妖,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姿态。
鬼泣血一直站在不远处,暴风雪一袭来他手中的傀儡丝瞬间射出,不多时百煞封魔榜碎片就落入他手中,发着黑光。
死气消散后它异常安静,质地一摸特别像黑色羊脂玉,莹润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