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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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大力哥贼,确实,我是有些其他想法。”乐瑾瑜表情严肃起来,“沈非,我是一个精神科医生,况且,在心理学方面,我也有一点点自己的看法与见解。今天上午我已经感觉到,你们是因为梯田人魔邱凌的案件而过来的,同时,邱凌又是多年前你我身边曾经安静沉默地用‘鱼’做笔名的学生。”

“所以吧……”乐瑾瑜望向我的眼睛,眼神中是一名成熟心理咨询师才有的那种自信以及具备穿透洞悉的锐利,“所以,今晚你将要面对的诊疗——这个叫作什么西的女人,我想陪你一起过去看看。我想,我是可以帮到你的。”

“如果我反对呢?”我歪着头。

“嗯!沈非,虽然陈教授现在是你的员工,但我相信,他在你心中,永远都是你我所敬佩的师长。”乐瑾瑜笑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打给他,让他给你说吧。要我过去帮助你,也是他的意思。”我没吭声,朝着外面走去。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瑾瑜,那个叫黛西的女人就是邱凌的妻子,不过她要求在我的家里和我聊聊。你我都只是医生,并不是公检法系统的侦查人员。那么,按我的理解,这就是我的一位叫作陈黛西的病患,选择了我家里作为这次治疗的诊疗室。诊疗室对于心理医生来说,除了自己与病患,是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的,这点相信不用我给你提醒吧?对了,还有一点就是,患者是有权利要求我们不得进行录音的。不管外力如何介入,我自己也知道今晚与她的谈话,保留下音频有巨大作用。但,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是绝对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吸了口气,继续着:“那么,你想跟我一起出诊,在今晚和黛西聊聊的夙愿,现在就可以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乐瑾瑜又笑了,这次露出的笑容,散发着一种让人觉得很诡异的自信:“沈医生,她是病患没错,但你和古大力刚才聊天的时候也说了,她还是在押的犯罪嫌疑人。那么,你和她的诊疗室门外,应该有几位优秀的刑警看门吧?让我也站在门口看门就是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随便你!不过你要知道,现代建筑,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希望你不会失望。”说完这话,我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了门外我那台白色的大切诺基。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因此,我们在晚上将近1点才回到观察者。对面的邵波事务所里亮着灯,他和八戒比我们早回。半小时前和他通了电话,他想今晚就和我碰碰,但被我拒绝了。因为今天我所接受的关于邱凌的信息已经太多了,我害怕自己无法将之一一琢磨明白。

并且,黛西提出的今晚午夜两点的约会,势必会有一些让人更加震惊的东西继续灌入我的思想。

“我需要梳理。”我是这么给邵波说的,“明天早上我们再碰头吧。”

邵波在电话那头应着:“行!那我今晚就在所里面待着吧。对于这个人魔,我也越发有兴趣了。”

古大力打着哈欠跳上了他自己的车回家了。我不是很喜欢太多人去我家,古大力自己也没啥兴趣去。因为就算他对今晚我与黛西的较量很感兴趣,但只能被隔离在门外,对于他来说,不具备任何意义。

接到陈教授抵达我家楼下时,已将近1:30。李昊也给我打了电话,他们大概十几分钟后就会到。停好车走进电梯间时,我拿出电话,给文戈打了过去。她的电话又关机了。我冲陈教授与乐瑾瑜笑了笑:“文戈带学生,这段时间都住在学校里。”

陈教授应了一声,但乐瑾瑜却叹了口气:“沈非,难道你这么多年在心理学领域积累的经验,就是让自己能够筑造起一堵坚固的围墙,用来禁锢过去吗?”

我没理睬她,也不想去咀嚼她说出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我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扭身按房间里灯的开关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陈教授正冲乐瑾瑜摇着头,表情很奇怪。而乐瑾瑜似乎有点情绪,噘着嘴很不情愿地点头。

“进来吧!不知道这个周末文戈会不会回来,到时候让她做几个菜,也算是比较正式地给教授接风。对了,也给瑾瑜即将来到海阳市提前庆祝一下。”我脸上挂着作为一个专业心理医生应该具备的有亲和力与感染力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或者应该说是我潜意识的冰山深处,位于海底的幽暗地带,却又有着一种隐痛。这隐痛如同两根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揪着我的心脏,揪得很疼。

陈教授连忙说道:“行了!沈非,我和瑾瑜都知道文戈比较忙,本周不行的话,就下周吧。或者下下周都可以。”

乐瑾瑜却还是噘着嘴,跟在陈教授身后走进了我与文戈的家。

“有点乱。文戈在家的话,会整洁很多。”我冲她俩耸了耸肩。

“不乱,一点都不乱。收拾得很干净。关于文戈的一切,也都收拾得非常非常干净。”乐瑾瑜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瑾瑜,我可以命令你出去吗?如果你继续违反你与我的约定的话。”陈教授的脸终于阴沉下来,转身对乐瑾瑜很严厉地说道。

这时,房门旁边的门铃响了,我按下按钮,对方是已经到楼下门禁处的李昊:“沈非,开门,我们到了。”

我看了乐瑾瑜一眼,她没敢迎上我的目光。

“上来吧!”我按下了打开楼下铁门的按钮。

第七章 嗜血因子

一起被拉上来的,还有个女人尸体。她的致命伤从胯下开始,一直延伸到胸腔,被血淋淋开了膛。

19

门外电梯间的灯很自觉地亮了,电梯开门的声音,与镣铐被拖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黛西并没有换上市看守所的衣裤。她是个孕妇,所以这几天应该在市局招待所四楼被监视居住。她较前几天看到时显得憔悴了很多,眼神黯淡,嘴唇发青。她的妆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这时,她最害怕出现的事终于来了——她很普通,混入人群中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多余的记忆。尽管,她还穿着那双颜色鲜艳的皮鞋。

“为什么给她上脚镣?”我站在敞开的门前,冲李昊问道,“她只是个嫌犯,并且,她有多大的罪,你自己心里有数。”

“沈非,我是一个执法者。我们有我们的纪律与原则,为了真相我们可以破例,但不代表我们就会因此而玩忽职守。”李昊很认真地说道,“陈黛西现在仍然是梯田人魔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重案犯。让她离开有国徽的地方,就必须上镣铐。这是底限。”

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他,伸出手帮黛西将手铐与脚铐中间那条铁链往上提着。

“我来吧!”从李昊身后走出一个娇小的穿着警服的女人。

“赵珂,你也过来了?”我冲她点头示意。

“嗯!黛西是孕妇,局里都是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小雪年纪也不大。我好歹也是个医生,所以就跟着李昊一起过来了。”说话的这位女警就是市局女法医赵珂——李昊的未婚妻。她在海阳市很多起大案侦破过程中,都有非常出色的表现,是汪局时不时挂在嘴边的“市局之花”。

黛西好像并没有因为我对她流露出来的关切有所触动。相反,她的视线早早地越过我与我身旁的陈教授和乐瑾瑜,朝着我身后的客厅望去。

镣铐在地上拉动的声音继续着,在赵珂的搀扶下,黛西迈着因为脚镣而局限的碎步走入房间。她来回审视房间里的一切,仿佛身旁的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透明的。最终,她想抬手,但因为镣铐,变成只能勉强地做一个抬手的姿势,继而指着我的卧室问道:“这应该是客房吧?”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维中似乎有一条鱼刺扎在那里,让我不能应对。

黛西叹了口气:“他做的一切其实与你一样,你们的主卧都是被封锁着的库房,而自己休息的房间只是客房。”

我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指了指我的书房:“黛西,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开始我们的闲聊吧?”

“只是闲聊吗?”黛西淡淡地笑了笑,“沈医生,其实你没有必要说得这么轻松,我们的谈话不可能只是闲聊而已,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或者,在你看来只是闲聊,对于我……”

她再次费劲地抬手:“我想在你的卧室和你单独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甚至变得有点愚笨,像个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少年,扭头望向李昊他们几个。可我所要做出的决定,本也不可能在他们身上找到答案。最终,我点了点头,打开了卧室的门:“黛西,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或者给你来一杯白开水怎么样?”

黛西的目光却被我卧室里面的布置吸引了,站在她身边的我清晰地听到她抽泣了一声。我忙扭头去看她的脸,却正好看到黛西身后站着的乐瑾瑜。乐瑾瑜头微微低着,正在观察黛西被铐着的手。

黛西的手在颤抖,而她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也就是说她的手正在出卖她波动的情绪。镣铐声在继续,她走入我的房间,身后的李昊与赵珂也尝试着跨前,被我拦住了。

“陈黛西小姐是我的病人。”我冲他们耸了耸肩。

我关上卧室的门,门外是包括李昊带过来的两个大块头刑警在内的六个人,而门内是一个继续在莫名其妙发出轻微抽泣的犯罪嫌疑人。

我靠墙站着,双手环抱胸前,看着黛西在我的卧室里缓缓地走动,并不时伸出手,触摸房间里的某些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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