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看来我说对了。”胡亥好奇的道:“章邯哥哥,你手臂上的伤疤,到底是如何落下了?你若不愿告诉章平哥哥,大可以告诉我。”
章邯有些犹豫,垂下目光,面容上是一贯的平静与隐忍。
【隐忍的章邯】
【不想给章氏惹事的章邯】
【不想挑起事端的章邯】
【烦闷压抑的章邯】
胡亥抬起白皙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章邯的后背,似乎在给他顺气,善解人意的道:“章邯哥哥,你可以与亥儿说呀!亥儿嘴巴是最严的,你若有甚么心事,大可以向亥儿倾吐,亥儿便是再聪敏通达,还是个孩子,也不懂事儿,今儿个你对我说了,明儿个我便拌着饭食了,一转头就忘,哪里有甚么打紧的,对不?”
章邯隐忍了太久,作为一个没落贵胄的掌家人,他是章氏全部的希望,家族的复兴与兴旺,全都落在他的肩头上,章邯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兢兢业业,一板一眼。
身上的枷锁戴得多了,也会感觉到沉重,也会感觉到疲累。
章邯累了……
“呼——”章邯深深的叹了口气,胡亥奶声奶气的嗓音似乎有魔力,他轻轻的道:“是我将平儿撵出去的那年,落下的伤疤……”
章邯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似乎放下了芥蒂,将胡亥当做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听筒。
章邯道:“平儿一直是如此,性子大大咧咧,不拘一格,不似我这般拘谨局促,他说长大之后想做侠客,斩尽天下不平之事……”
章平在学宫里习学不算好,但为人仗义,结交了一票的好兄弟,这些好兄弟便是后来跟着章落草未落的山砦兄弟们。
章平带着这帮好兄弟,在咸阳城里除恶济善,专管不平之事,也算是赫赫有名。
章邯叹气道:“那些日子,新派与旧派都在拉拢章氏,我不想让家族钻入党派之争的漩涡之中,一不小心整个家族都会粉身碎骨,我不能让章氏的族人跟我一起死,因此忙的焦头烂额,平儿做的又都是善事,并非大奸大恶之事,我便没有理会,更加没有制止,哪知……大错酿成。”
章平很快惹了事。丞相王绾的外家侄子在咸阳城乃是一霸,仗着王绾的名头欺男霸女,那一日正巧撞上了章平,章平一怒之下,手上没有把门,将王绾的外家侄子打成了残废。
章氏一直不站队,已经令新派和旧派头疼不已,觉得一个落魄的章氏三番五次拿乔,这件事情爆发之后,王绾自然要追究,而新派亦觉得,这是一个永除后患,一劳永逸的好机会,何不借着王绾之手,借刀杀人,除掉章氏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章氏被两面夹击,朝廷逼迫章邯交出章平,要将章平处以极刑。
章邯似乎是在回忆,道:“平儿的确冲动,他不该打人,但他不该成为朝廷党派报复之人,说到底,是我的无能……”
胡亥大体明白了,道:“所以……你说了重话,将章平哥哥赶走了?”
章邯点点头,道:“我骂了他,让他滚出章家,他不配作为章氏族人,永远也不要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便当没有这个弟亲……”
章平果然一点就爆,气得脸色通红,睚眦尽裂,咬牙切齿的大喊——这个破家,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我章平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大哥,从此一刀两断!
章邯回忆起当时,笑容发苦:“我这个弟弟啊,还真是好拿捏。”
章平一气之下,带着小弟们离开咸阳,他走之后,这事情又闹了好一阵,王绾咽不下这口气,还有李斯这面的新派撺掇着,章氏一时间乌烟瘴气。
后来事情闹得很大,章邯本应该还代替他的弟弟,处以极刑。
“还是长公子出面,”章邯笑道:“是长公子心底仁慈,出面调停了这件事情。”
王绾乃是大公子一派,公子扶苏已经开口说情,王绾也不好追究甚么,再者,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王绾的外家侄子欺男霸女,本不在理儿,若是真真儿闹到陛下面前,搞不好还会被新派背后捅一刀。
于是最后的结果,便是由章邯受三十鞭笞。
章邯摸着自己的手臂:“幸好,三十鞭笞而已,下臣从小习武,一切都挨过去了,也没甚么。”
章氏得罪了丞相,又不愿意站队廷尉李斯一派,两边不讨好,在朝廷之中更是无立足之地,久而久之,武将出身的章邯,便被排挤到了少府做衣丞,处理一下衣料进贡的花花活计。
胡亥拍了拍章邯的后背,道:“章邯哥哥,你不要伤心,我相信早晚有一日,章邯哥哥定能在朝廷之中大放异彩的,还有……章平哥哥也会理解你的苦心。”
章邯回过神来,道:“平儿脾性太过爆裂,这件事情还请幼公子保密,一定不要告知平儿。”
“放心罢!”胡亥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道:“这是章邯哥哥与亥儿的小秘密,亥儿不会告诉不相干之人哒!”
“多谢幼公子。”
胡亥站起身来,道:“章邯哥哥,蚳酱淳熬记得趁热食哦,亥儿先回去了。”
“恭送幼公子。”
胡亥离开章邯的屋舍,一转眼便看到了章平和扶苏,扶苏正在劝说章平,而章平一脸气哼哼的模样。
胡亥哒哒哒一路小跑过去,奶里奶气的喊着:“章平哥哥,亥儿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第27章 小作精
“章平哥哥,亥儿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胡亥心想,章邯哥哥你可不要怪我,章平是你弟弟,哪里是甚么不相干的人。
有些误会,有嘴就可以解开,若是能解开章邯和章平兄弟二人额误会,章氏兄弟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简直是最好的拉拢法子。
“甚么秘密?”章平奇怪。
胡亥神神秘秘:“关于你哥哥的秘密。”
“哼,”章平冷笑:“那个伪君子,能有甚么秘密,我才不不屑得听。”
“哦——是嘛?”胡亥拉长声音,道:“关于章邯哥哥手臂上的疤痕,你也不想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