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2 / 2)
扶苏轻笑一声,道:“亥儿,你可知,倘或哥哥也能看到标签,你此时一定顶着‘吃味儿’的标签。”
胡亥:“……”
骆越国使团传来消息,胡亥准备趁着这雨水停歇,进山去打猎,骆越国的营地前前后后的忙碌起来,准备着打猎的各种器具。
“打猎?”常頞有些吃惊,道:“国女,秦廷的小公子突然要去打猎,而国女安排的伏兵这几日便要在山中动工,恐怕……”
“怕甚么?”夜郎公主不当一回事儿,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公子不过是个纨绔,整日里除了与扶苏作对,还能干点甚么正经事儿?他若是想要去打猎,便叫他去好了,最好……连同他一起,也被埋在山中,岂不是更好?”
常頞谨慎的道:“国女,只怕万一被小公子撞见了山中的伏兵,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不如……将伏兵撤回来,从长计议罢。”
夜郎公主冷笑一声,道:“常頞,别以为我不知你是如何打算?说来说去,你便是想要我撤回伏兵,打消活埋扶苏的念头,对么?”
常頞垂着头,一言不发。
夜郎公主道:“你还当自己是秦廷之人么?秦廷与你有仇,难道你忘了么!?扶苏是秦廷的长公子,便是你的仇人!难道你连一个仇人,都不忍心杀死么?如此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就大事?!”
常頞沙哑的道:“国女,常頞可以杀死仇人,但无法杀死无辜的子民百姓,一旦山体坍塌,负责修路的夜郎子民该当如何?还有山下的山民,届时又会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请国女三思!”
“不必多说!”夜郎国女冷声道:“我意已决,你便老实呆着就是了!”
胡亥行猎的声势十足巨大,他点了一队人,甚至带上了骆君路裳,监国大将军桀英随行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兴高采烈的便出了营帐,进入连绵的山林。
扶苏看着胡亥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回过神来,道:“修路的事情,也该动工了,今日予打算去山中亲自探看一番。”
扶苏要亲自入山,今日虽然没有雨水,但是前几日连绵下雨,山路湿滑泥泞,王绾年纪大了,有些子不愿意进山,道:“长公子,您乃是千乘之躯,如何能亲自进山,不如让老臣派遣一些官吏入山探看,等仔细探看之后,将文书呈报上来,也是一样的。”
倘或扶苏进山,王绾必然也要跟着入山,因此王绾才会如此劝说扶苏。
常頞在一面听着,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夜郎公主的方向,拱手道:“长公子,丞相所言甚是,长公子乃千乘之躯,如今山路湿滑难行,不如请长公子坐镇营中,等待着前方勘探的消息。”
扶苏挑眉,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常頞。
常頞乃是夜郎国安排在朝中的细作,这一点子不假,但如今常頞却反过来劝说自己,看得出来,常頞与夜郎公主还是存在分歧的。
扶苏为了将计就计,引夜郎公主露出马脚,自然需要进山,道:“王相与常行人所说,的确在理,只是陛下责令我来负责修路一事,予若是不能亲眼看看,亲自走走这山路,又如何能对得起陛下的器重与信任呢?”
“这……”王绾虽心中不愿,但转念一想,长公子亲自进入泥泞的山中勘探,这的确是值得赞颂的行为,若是此事传回咸阳,必然会得到嬴政的大力褒奖,便咬牙道:“长公子所言极是。”
“长公子!”常頞还想反驳,这不是器重不器重的事情,一旦扶苏进入山中,夜郎公主一定会令人凿穿山体,到时候,成百上千的人便会随着扶苏一起殒命……
“不必多言。”扶苏抬起手来,道:“常行人的好意,予心领了。”
扶苏压根儿不让他多说,常頞所有的劝说全都憋在嗓子里,根本无法开口。
扶苏道:“传令下去,全军造饭,午食之后出发,入山探勘。”
“敬诺!”
常頞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他打起帐帘子走进去,却看到夜郎公主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国女?”常頞心中一突,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郎公主沉着脸,凉飕飕的道:“常頞啊常頞,你太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了!你竟背着我,偷偷劝说秦人不要进山?我给过你机会常頞,是你自己不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谋划……”
常頞感觉不对劲儿,下意识想要离开营帐,但夜郎公主早有准备,两个高大的士兵冲出来,死死钳住常頞。
夜郎公主轻轻捋着自己的鬓发,笑起来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留下你也没甚么作用了,来人……把他带入山中,杀了。”
“是,国女!”
常頞想要挣扎,可他不会武艺,士兵塞住常頞的嘴巴,让他无法发声,夜郎公主看着常頞狼狈的模样,笑得更是欢心,道:“杀了之后,直接抛尸在山中便好,也叫他尝尝被野兽啃食的滋味儿,便和他的族人一般无二。”
“真欢心呢。”夜郎公主感叹道:“常頞,你马上便可以与你那些可怜虫的族人在黄泉之下相逢了……带走。”
“是!”
大军马上要入山,正忙着生火造饭,根本没有人注意常頞的营帐,两个士兵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常頞带出了营帐,直接离开营地,往山中而去。
常頞被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巾,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士兵架着常頞往山中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国女终于舍得杀这个中原人了,我早便看他不顺眼,唧唧歪歪,平日里总是一顿大道理。”
“嗨,你不知晓,国女不是不舍得杀他,而是因着他有用!这个常頞在秦廷之中,不知传了多少密文过来,若不是他,咱们怎么能这般顺利的知晓秦廷之事呢。”
“如今他没用了,咱们国女如何能留一个外人?”
“就是啊,外族终归是外族,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儿!”
“我听说啊,国女早就厌烦他了。”
常頞听着那两个人毫不避讳的谈话,心中一片冰凉。
他还记得,当年大父蒙受不白之冤,家中的男丁全都被问斩,母亲拼死保护自己逃出,一路上受了重伤,最后流落到夜郎,被夜郎所救。
后来常頞的母亲也病死了,常頞一个人,无依无靠,甚至不知该怎么活下去,是夜郎的国女接济了常頞,甚至送常頞回到咸阳,助他报仇。
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夜郎的国女只不过想要常頞作为自己的眼目,这双眼睛一旦没有用,便会被深深挖掉,以免碍事儿。
嘭——
两个士兵将常頞扔在地上,笑道:“我看这里就不错,没有人烟,不知会不会有野兽,等一会子见了血腥,野兽便会闻着味儿前来。”
“你说咱们捅他十刀八刀,不要让他断气儿,等野兽活活把他啃死,岂不是有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