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车之鉴(1 / 2)
呼吸焦灼,暧昧不明。
陶桃怔怔地盯着他看,呼吸逐渐平稳,恢复了正常,原本攀在简亓肩上的手轻垂了下来,半推半就变成抵抗防御的动作。
手碰上他上衣的纽扣,恰好能感受到心跳的脉搏此起彼伏,内里汹涌着的血气方刚最是热烈。
“去吃饭吧。”
那人将视线从红透的耳侧再移到唇间,刚刚他吃尽上面仅存的最后一点唇彩,一到动情的时刻,无可控制地由交缠变成吮咬。
歉疚冒了出来,怜惜盖过情欲,从来都在两性关系里自持的男人,初次尝过因女人魂牵梦萦的滋味,也把持不住。
然后在夜不能寐的梦醒时分,看清了自己。
从不是什么圣人。
依照简亓的长相、学识、家境,从青春期的躁动的时候,就已成了不少女孩子的暗恋对象,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读书时就从没有断过桌洞里被人偷偷放置的礼物、桌上莫名出现的粉色信物。
对待异性刻意的接近,不经意刻意投来抛出橄榄枝的好意,经过这么多年,逐渐习以为常,无感且麻木。
男人都是自恋的动物,他无一例外是个俗人。
他从未有过掩饰对陶桃饶有兴趣的想法,从破天荒答应相亲安排的时候,一切如命中注定般的天翻地覆。
简亓,对爱情有成长经历的前车之鉴。
简如望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更遑论是一个好父亲。
简先生的仕途一路高升,加上顾湘的娘家在本市财力雄厚,生意场需要一把庇荫大伞,简如望在官场混迹亦需要顾家支持。
三十年前,两位年少相识的年轻人一拍即合,那场婚礼盛大,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里,这对新人的婚姻生活皆是不合的针锋相对。
故事的结尾是,简如望出轨了。
熟人作案,朝夕之间。
最开始,顾湘没有同他离婚的心力,她更是薄面的人,那个时代里,离婚的闺秀只会成为大院里受到周遭他人舆论地议论,沦为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顾湘选择为了儿子的成长环境忍气吞声。
结果适得其反,简亓对婚姻的初始印象就是将其界定为一场充满暴力行径的囚牢。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婚姻,是不是就是一个让快乐的人变得不幸福的过程。
简如望总有各种不回家的理由,顾湘年轻时也是气盛的性子,终究是遭不住简先生冷暴力,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
当父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小孩自然而然地开始早慧,扮演起充当哄大人开心的角色,努力通过血缘成为关系粘结的纽带,然后在每年生日时滑稽的许愿,希望爸爸妈妈的关系可以有所缓和。
他不懂顾湘每次忽然冲他发完脾气之后立刻转变态度,开始流内疚的眼泪;不懂为何简先生每次回家都是一身酒气,而父母房中为什么总是传来整夜整夜的争吵声。
他们总是吵架,然后砸手边一切可以摔在地上的东西。
简如望在顾湘的连声质问之中失去理智,随手将茶几上可触及到的东西重重地摔向地面。
他砸落的是简亓今天参加比赛时获得的奖杯,那天简先生回家本是为了庆祝儿子得奖,简亓主动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说妈妈还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蛋糕。
当时的简先生还是对儿子残留些怜爱之意,应允之后,还提及周末的短途旅行。
他回家,还是因为孩子妥协。
可他仍旧爽约。
顾湘让简亓先将蛋糕吃了,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一人坐在客厅等简如望回家。
她等到了。在十一点过一刻的时候。
顾湘甚至还能好脾气的上演一场郎情妾意,体恤地为他脱下外衣,道一句辛苦了。
可外套上赫然粘着的一根女性长发还是让她的情绪决堤爆发。
那天晚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简亓夜半被声响惊醒,迷迷糊糊地从房间起来,没有开灯站在中庭听他们吵架的内容。
女人、情人、爱人、妻子、儿子。
简如望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自己。
看清地上支离破碎的奖杯碎片,简亓没了睡意,眼底亦攒满失望。
顾湘不甘示弱,又一声巨响,她砸掉了简如望在仕途中获得荣誉的第一块牌匾。
难以入耳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冒了出来,顾女士还是不解气,拖鞋重重地碾在绒布上摩擦,将简如望引以为傲的政绩踩在脚底下。
“简如望,你装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正派的人物吗?”
“疯子。”简先生觉得她不可理喻,摔门而去。
顾湘跌坐在地,眼神空洞,哭花了为简先生而粉饰的妆。
简亓回到房间,装作无事发生,彻夜假寐。
后面再长大些,简亓不再奢求所谓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虚假景象,也再不会和同龄人骄傲地炫耀电视上那个被采访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简作为姓氏,在临城一脉并不算常见。
人性是复杂的,简如望做出了政绩,在触及政治高压线前悬崖勒马。
他或许想选择做一个称职的人民公仆,有政治抱负的高官,但绝非是个合格的父亲。
顾家从民国便开始发迹,百年沉浮,就算如今有光辉有落寞,顾湘也是从没吃过苦的。
顾家培养出的女儿流淌着有骨气的血,比起困于屋檐下解决厨房一日三餐的琐事,更应该做优秀独立女性。
幸运的是,她忍无可忍选择了当断则断,不再祈求简如望会回心转意,在简亓八岁那年正式提出了离婚,试图结束这场荒唐的婚姻闹剧。
简先生不知究竟是舍不得岳丈势力的照拂,还是对年少恋人的妻子心怀悔意,开始以各种理由拒绝和逃避。
闹到最后,顾湘也不争了,无视这场婚姻的存在,去寻自己的理想,只要孩子是她的就行。
二十年过去,转眼简亓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尽管家庭形态是畸形的,顾女士给的爱也是分明的,她不满简如望对待家人的作风做派,暗讽他三顾家门而不入是惺惺作态,但对于早已是鳏夫的简老爷子还是敬重的。
简家和顾家是世交,往上数几代,政商军医都有所涉及,简家虽然如今生意场上落寞了,可简老爷子年轻时也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
简亓的童年,说不上支离破碎,也谈不上有多幸福。
简先生外面的女人怀孕了,在除夕夜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顾湘在顾家面前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体面终于分崩离析。
简亓是那场闹剧里的见证,他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甚至熟稔地充当了安抚的角色,纵火点了一夜的箱装礼炮。
那本是顾家人为正月初一祛除祟气,准备的仪式,当烟花升上夜空,爆破声淹没了庭院里成年人激烈的争吵叫骂。
也掩盖了每一句涉及为儿子的前途着想这类的无意义而又虚假的蠢话废话。
至于后来的走向,他也不清楚,或许简亓现在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可谁又会在意这些?
没人在意。
生活在这样一个父爱缺位的特殊家庭,简亓又是顾家一脉的小辈里的独子,顾湘有意对他严厉一些。
简亓不负众望地没有长歪,青春期更是没有叛逆的时段,论道德感和责任感都是简家兄弟里难寻的一份正派。
所以贤者时刻,当性的出口疏解之后,他审慎地开始细想与陶桃相处的细枝末节。
毫无疑问,他对小桃老师的兴趣无需遮掩,直到锚定目标后,他也不是会轻易动摇的人。
父母的婚姻让简亓对待两性关系里立起了的危墙,都市男女,说起爱情人人自危。
但对待陶桃,他从不是说说而已,所以才会格外在意另一半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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