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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至极,皱起脸孔反驳:“什么叫是你画的?这明明是……”
“‘这明明是唐遇画的’,你是想这么说吗?”沈余安打断了我的话。
我惊愕万分。
这确实是唐遇画的。17岁的暑假,我央求陈靖言带我和唐遇来这里消夏。某天午后,唐遇就坐在庭院前随手把院子里的景象记录了下来,并夹在她当时看的一本书里。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还说是她画的?
难道……不可能!
我只觉刺骨寒气爬上背脊,头皮一阵发麻。身上寒毛直竖,踉跄着往后一步步倒退。
沈余安跟着我踱步向前,脸上始终挂着精致的笑容,看得我不住哆嗦。
我不断后退,直到无处可退,背部撞上了墙壁,她也驻足了。
她就这样紧贴我而立,只隔几公分的距离,说出了让我险些心脏骤停的话语。
她说,好歹相识十年,你就这么快认不出我了?
我几乎尖叫起来。
但她没有让我发出一丝声响。就在我张嘴的刹那,她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巴,笑容依旧像夏风般清丽,声音却彻骨如冰。
“不要害怕,我不是死人。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十年里的事情。不过首先,你给我安静点。”
我用力吞着喉咙,试图把惊呼吞进肚子,但不可抑制地朝她拼命摆头。
沈余安歪着头,好奇地看我,“你似乎不信?”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喉间未敢作声。
“那可真是麻烦啊,看来我之前告诫你的都没记在心里。你还是对唐遇这个身份那么忠诚。”沈余安幽幽地说着,而后凑到我耳边,好似在说闺间密语,“其实见到你这么努力,我还是很惊讶。没想到你真的为了一句话,在圈里挣扎了七年。”
我双腿发软,顺着墙壁滑落下去,却被她一把拽住。
“你胡说什么呢?”我咧开嘴大笑,笑声却随身体大幅颤动,“唐遇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就那样摆在我面前!你居然说你是她……”
她轻叹,扶直我的身子。右手捧着我的脑袋,拇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擦,每一下都引起我麻痹似的战栗。
“当你能够和我一同拿起奖杯,那一天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莲香,“如果没记错,我那时是这样说的吧。”
双眼睁大,脑海真空。就是这样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使我几近晕眩。
她何止没有记错,简直是一字不落,连高傲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15岁初次在秀场见到唐遇,我跑去后台找她,鼓起勇气说希望能和她交个朋友。
唐遇拒绝得很干脆,并未因我是陈靖言带来的人而友善相待。如同在台上,私底下她也像天鹅一样孤傲。
许是想要打消我这个陌生人的念头,她说了沈余安说出的这句话。只是她想不到,我的确为了与她并肩而去当了演员,这一当就是七年。
记得对话的当下,唐遇正在角落休憩,她的声音又柔又轻,只有我一人听见。自那之后,我也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陈靖言和凌绪。
因而,沈余安既然能够完全复制出话语和语气,那就只有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