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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这也算是向您低头了吧?”甘蓝是陪嫁到宫里的,虽然知道皇帝可恨得紧,但还是盼着帝后尽释前嫌、举案齐眉。
“向我低头?”许持盈失笑,“那可是要我进宫之前自尽的人。”
甘蓝暗暗叹息,嘴里还是往好处说:“说不定,摔了那一跤之后,脑子清醒过来了。”
“也说不定,他要坐实我想杀害他的罪名。”萧仲麟不明不白地摔下山那日,只与她起过争执。后宫里的人都怀疑她是凶手,只是没有证据,他也没说过什么。
甘蓝神色一凛,“真是这样的话……您该想个法子,离皇上远一些才是。”
“那不是长久之计,又凭什么躲着他?”许持盈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随他折腾吧,见招拆招就是了。”
甘蓝黯然点头。
“皇后娘娘,”翟洪文走进书房,行礼后躬身站到许持盈近前,低声道,“贺太医给皇上换药的时候,奴才留心看了看,伤势真挺严重的。就走了那么几步路,血就渗透了中裤。奴才就是想不明白,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上次落下的么?”他是坤宁宫大总管,卓永一手提拔上来的,头脑倒是很清醒,自许持盈进宫,一直忠心耿耿。
许持盈反问道:“你怎么看?”
翟洪文思忖片刻,语声压得更低:“要是上次落下的伤,会不会是中毒所致?皇上若只是从高处跌落,哪里需要将养这么久?”皇帝自幼习武,虽然天资有限,身手一般,只擅长骑射,可毕竟有着数年的功底,伤又不在头部,哪至于摔一跤就将养几个月之久。
许持盈微一颔首,应该就是这样。那一晚,萧仲麟出事之后,卓永带侍卫送他回到乾清宫,传贺太医前去诊治。知晓内情的人口风都特别紧,对外只说皇帝摔伤了腿,没有大碍,但是不能行走,要将养三五个月。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谁要杀掉他?是谁比她还要厌恶他?他又知不知道真凶是谁?
真凶对他都敢下手,对她呢?
此刻,包扎完毕的萧仲麟也在思索这件事。
穿越前,他心里住着个文艺青年,走出校门之前,酷爱文学、历史,熟记诗词史书;走出校门之后,几年打拼,成为商业精英。
看起来是丰富多彩的生活。也只是看起来如此。示人的一面与真实的性格完全相反,便有了很多自相矛盾的情况。
真正交心的朋友很少,从没有与人谈情说爱。被女孩子说心高气傲得不可一世,也被怀疑过取向。
原因是他的家族有遗传型骨癌。
十几岁开始,他对死亡的畏惧形成阴影,挥之不去。有些时候,是怨恨长辈的:如果明知道可能殃及后代,为什么还要结婚生子,为什么要让后辈随时面临步自己后尘的危险。
终究没能幸免。死之前,病情反复,极为痛苦,脾气不受控制的变得特别孤僻、暴躁。
那一生,终于解脱了。
灵魂来到这个时空,成为九五之尊,喜悦只有片刻,长期萦绕于心的只有一种感受:窝囊。
处境正如许持盈说过的那样,不是一般的窝囊。
他承袭了身体原主的记忆,很清楚一件事:下杀手的人,其实已经得手了。
那天下山途中,伤处中了一支只有寸许长的毒箭。贺太医赶去给他治疗的时候,箭支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溃烂,只能将那块腐肉剜掉,配合汤药祛除毒性。
万幸,毒性虽猛,几次反复,终究是有方子可解。不然的话,任谁的心魂附身,这条命也捡不回来。
到底是谁要杀他?
直觉告诉他,不是许持盈。她就算恨极了,也不应该那样迫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