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幕秋霜/真正的战斗从未停止。(2 / 2)

看过遗留在案发现场手机内影像而后将证据销毁的新八:“……”

——他才不敢说冲田其实是被同队的神乐痛揍一顿才变成那样的,简直太丢人了。

“怎么了,新八?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啊,难道是肚子痛也想去上厕所吗?”你俯视着突然面若菜色的少年发出疑问。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打。”他吓得哆哆嗦嗦转移话题,“毕竟我是队里的主将啊!”

土方心绪重重点起一根烟接他的话分析:“从刚才的战斗来看,对方似乎也小看了我们,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道场剑法,不过真是了不起,连小角色都有那种实力,后面就更难办了。”

“柳生家作为幕府御用的剑术师范,传承百年当然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你们既然敢组团来别人家提出挑战,就得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你看着他头上缠满绷带的狼狈样,感到好气又好笑,“而且你居然带着比脸大的一张盘子和人打架,是看不起人吗?再喜欢逞能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万事屋的丫头瞎胡闹,把我碟子给抢走了……说起来,那家伙上哪闲逛去了?该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土方忿然狡辩,谈及万事屋才突然发现一直不见坂田银时的踪影,奇怪地问。

“不清楚……近藤先生也是,进厕所后怎么一直不出来啊?”新八不安朝身后小屋看了一眼。

“诶,连银时也不见了吗?该不会和近藤先生一起掉进厕所被冲走了吧?我去看看……”

你刚想去叫近藤,土方却注意到什么,举手示意嘘声道:“你们看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穿过小树林望去,是柳生九兵卫与一名淡金色长发的眯眯眼男子,正并排经过屋宅的拐角。

“在笔直朝我们走来啊!”

“看来主力终于开始行动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新八与土方躲在灌木丛后,慌慌张张小声议论。

“应该还不知道吧?说不定只是刚好经过,来上厕所的……”你表示从那两人脸上看不出行踪被发现的迹象,淡定地说。

“来厕所这边的话,我们就不能继续呆在这了!快撤!”土方果决做出决策,不得不放弃等待近藤,转身就溜。

新八听令撤退,在经过厕所门口时顺便往里面催促几声,却不得回应。

“土方先生,近藤先生好像已经走了!”

“没办法,走吧!”

“是!”

你慢吞吞跟在越跑越远的两人身后迈开脚步,路过厕所时又在意朝它多瞥了几眼。

——里面真的没人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把因为没纸而抓狂不已的近藤孤零零丢进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你稍作踌躇,见九兵卫已经察觉土方和新八的踪迹追在他们后面,便背起医药箱疾步跟过去,踏进沙沙作响的红叶林深处。

……

你往前赶一段路后,发现土方与九兵卫在林间开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主将新八则消失不见,想必是土方为了掩护新八而自愿在半途截住她拖时间。

土方再次身陷比刚才还勉强的苦斗,这一次因带伤参战和体力耗尽,完全是落入下风,整个人让九兵卫用木刀抽到无法还手,只能节节败退被动挨打,头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流如注,将绷带染成暗红。

你注视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土方微微蹙眉。

——不对,不单单是伤势和体力的问题。

“在战场上,呼吸被看透就等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九兵卫一边用木刀狠狠将他击飞,一边冷然用言语进攻,说出与你相同的判断,“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比疲劳和呼吸紊乱更大的问题是剑很迷茫,你以为这样的剑能战胜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土方双手将剑竖在身前重新摆好御敌架势,面对她的质问沉默不语,脸上表情却在一息间浮出混乱。

见他的出招在迷茫与坚定间来回不定地变换,你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最终,九兵卫把土方胸前的大盘子轻松击碎,同时将人也打趴在地,在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中获胜。

正当她收刀准备拎起土方的衣领去找新八时,你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开口叫住了她:“请等一下,柳生君。”

她转过身,右手下意识警觉搭上剑柄:“是你啊……在酒馆挡下我拔刀的女人,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吗?但我在游戏开始前没见过你。”

“我只是来帮你们这场混战收拾残局的医疗兵,更直接点说……就是个看戏的。”你毫无惧色向她走近,在动弹不能的土方身边蹲下,把人从地上翻了个面,开始拆他血红的绷带。

九兵卫低头凝视着你,迟疑片刻,才缓缓将手从剑柄上移开:“你究竟是什么人?”

“名为枝川景,小时候来你家讨教过剑法,也是阿妙的好朋友……听说她要嫁给你,我就前来探望,没想到这里喧声震天的。”

“原来如此,很抱歉……是我们柳生家接待不周,在贵客面前丢脸了。”九兵卫向你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道歉。

“不必道歉……快去找下一个对手吧,祝你武运昌隆。”

“谢谢你的祝福。”她在背过身的时候顿了顿脚步,“下次如果还有机会,我期待能与你正式较量一场,枝川。”

“当然没问题。”你给土方的头上重新绑好绷带,温柔回应道。

背后的脚步声逐渐离自己远去时,土方终于恢复了意识。

“阿景,看来我们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闹剧……”睁眼看看你,又看向已经独自离去的九兵卫的背影,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那家伙……”

“是女人。”

“诶?”

面对躺在地上眨巴着眼对自己发愣的他,你仍旧面不改色,平淡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早就知道的话,之前为何不告诉我呢?”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重点……而且你刚才不也察觉了吗?从她的用剑方式里。”你撑着他的背帮忙支起身子,嘴角上扬不留情面嘲讽,“和先前那场战斗不同,感觉你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手里的剑都不知该怎么挥了,跟个刚入门的外行一样,怎么回事?”

“我当时在想……如果是这样,那这场架,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打的啊?”在你的搀扶下站起来,土方垂头望着地面,有些丧气地解释,“虽然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迷茫,不管对手是什么人,都要尽全力去击败……好痛!”

你使劲拍了拍他躬着的背,面露不悦道:“十四郎,你的武士道竟是如此狭隘吗?我理解你是个非常温柔且有原则的男人,打心底里想要呵护女孩子……但九兵卫也是作为一名武士、作为阿妙的婚约者想与你认真决斗的。你如果那么想,既没有在尊重她,也没有尊重你自己的武魂,不是吗?”

听见你振聋发聩的质问,他不发一语,呆立在原地。

“女人与女人,也是可以相爱和结婚的。”你望着他凝滞的面容,逐字逐句认真说,“我无意改变你对待女性的原则,只是想提醒你……别被这社会强加给我们的枷锁和框架,给牵着鼻子走。”

“……对不起,是我刚才没能想清楚,吃了败仗,也让你操心了。”半晌,土方脸上震惊的神色慢慢褪去,像是内心总算通彻般,眼神恢复了斗志,直视着前路,“你说得很对,但志村妙知道这件事吗?如果她不知道,岂不是被柳生家给骗了……?”

“她当然知道,但依旧选择答应求婚。可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对九兵卫并非真正的恋情,只是觉得有责任做她的左眼……即使让周围的人伤心,即使要牺牲自己的自由,也要满怀着愧疚踏进柳生家的门——”

秋风悲泣着从林间穿过,吹起耳畔的亚麻色发丝。

“阿妙她,不是想来结婚,是想来赎罪的啊。”

那个冰冷如霜的真相,缓缓从你口中吐露而出。